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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?
    富贵日子最大的享受,其实不是什么都有什么也不缺,是丑陋不好的东西轻易不在你面前显现。
    你有本事富贵了,人间就良善的万恶不敢近前,只余真善美了。
    这些年除了孩子淘气闹人,老人们衰弱是世间规矩,七茜儿并不觉着那是为难,余下的便是,谁都想在七茜儿面前显自己的好处,便是一条巷子里的堂妯娌,那也是客客气气,包容又谦让。
    女子一生所遇疙瘩事儿,家务夫妻,婆媳妯娌,外加一个金钱宽裕,她也真就没什么发愁的。
    再者,泉后街是个什么地方,甭看对街就是泉前街,那边发生的琐碎事情,泉后街是绝对没有的。
    当邻里相处涉及官声,谁敢作『乱』,那就是个傻子。
    如此遇到广顺县广安客栈内两拨道姑打架,七茜儿是诧异的。
    诧异之后方想起,也是呀,这世上只要有人,便有争端矛盾。
    她那条腿刚迈出客栈,身后便无数尖叫声,茶壶茶盏,桌椅板凳就开始破碎碰撞,这架打的高杆,一招一式来来去去,上不得屋顶也要上个桌子,那腿能踢那老高,那拂尘能甩出暗器?
    暗器?嘿!也是有模有样的江湖械斗了。真提起茶壶往脑袋上磕,是真见血的。
    也不是没见过女子打架,家里有个许熙美,人家就每天排兵布阵打相公,小花儿脑子不成,还每次都输了。
    可许熙美什么章法,对,还有情不移,不一样,不一样啊。
    七茜儿侧身躲避,伸手一捞,却是掌柜的算盘珠子,对,这帮子道姑还砸了人家铺面正堂,够凶悍的。
    白英下马往店里看了一眼,又看娘娘满面困『惑』,就忍笑说:“七叔,这里面闹腾,咱对面饭馆子呆一会儿。”
    七茜儿甩了几颗算盘珠子,吸吸气,本想抬手让她扶,又想起自己是男装打扮,便窘然的咳嗽,点点头背着手就往对面去了。
    两碗羊汤,两个热乎乎的炉饼搭四两羊筋肉,便是这二人的出门饭。
    七茜儿看伙计忙活,看他好没把指头怼进汤碗里,那黑指甲,那油亮的袖子,白英也看见了,可人家就吃的香。
    待伙计离开,七茜儿就盯着汤羹,心内唾弃自己废了当年偷绿『毛』供品的神功,一咬牙,到底低头猛吃起来。
    是真的饿了。
    这吃一口,对面咣当一声,再喝一口汤,对面哗啦一声……些许抬眼,街坊邻里那是见怪不怪,她还寻思呢,这县城里的人真自在了,竟是不管闲事儿的么?
    半碗汤去,脑门汗都滴答起来,就又听咣当一声,两条铁连珠鞭就上了桌面,七茜儿手快的端起碗,抬眼一看却是一位胖脸胖肚,半面胡须的豪横大汉。
    “哎呀,这就没个安生时候了!”这大汉说话极快,抱怨完又对七茜儿点头:“对不住。”
    接着对伙计吩咐:“赶紧的,饿死了,锅底都抄了,再切点贴骨肉……”
    他将一把铜钱排在桌面上,手才抬起,一把茶壶便从对面飞出来,掉在街面摔得粉碎。
    这大汉竟笑了,他与这饭店老板惯熟,就指着对面道:“老抠儿这是折了老本了!”
    饭铺老板托着瓦盆大的碗正在捞锅底肉,闻言就讥讽的瞧对面,而后哀叹:“这有啥法子,风水不好,总这样闹呗,这可怎么好呦!”
    说完低头忙活,竟是看都懒的看了?
    这~就有意思了。
    没有老板提示,七茜儿还没察觉古怪,她这会子才觉不对劲儿了,现下虽是晚夕,这条县衙附近的铺面街人数那也不少,偏就没有看热闹的,这却是为何。
    随着一碗热肉汤上来,大汉端起美美喝上一口,便大声卖起书包儿了:“哈~始作俑者,背后大笑哉,且看小嗉子儿相互撕斗,剩下其余拔『毛』熬汤也是一种滋味,哈……这汤美死了。”
    喊完他对七茜儿挤眼:“让远客看笑话,没事儿,一会子她们打累了也就走了。”
    七茜儿愕然,眼见那边滚出来俩,爬起又披头散发的飞奔进去,便迟疑困『惑』道:“这,这又是为何?”
    大汉开始掰面饼泡汤,听远客问也是一脸鄙夷道:“能有什么,就是咱这附近倒霉了,是城内一个榆树娘娘庙,后山上一座榆树娘娘庙,这对面掌柜家想给死了的老娘做个三年出孝,想办个法事来着,这俩娘娘庙的道姑『奶』『奶』就抢生意来了,回回如此,咱们也是习惯了。”
    白英咳的撕心裂肺。
    七茜儿便是心智再稳当,如今也觉着世界玄幻起来:“这,这没有听说过,这榆树娘娘还有旁个庙呀?便是有庙,燕京那边她都没开道场,如何竟在这边有道场了,再者,本地寺庙,道观竟没有意见么?”
    这汉子冷笑:“谁敢有,从庆丰出来一路小南山,这就是榆树娘娘的地头儿,按照道理,咱们这些走四方的该年年供奉孝敬,娘娘偏不要这个,却开了庙场,咱们就不知道何意了?这能受几个香火?”
    七茜儿吸气,她冤枉。
    那大汉又说:“若说香火,咱能供奉的,当年和尚道士也没给咱们江湖出头,咱们就不认他们的道场,给娘娘又如何,可这与普通百姓也没关系啊,啧,娘娘这些徒子徒孙脾气到底难弄了些……”
    完全能听出来的讥讽,就吃相难看那意思了。
    七茜儿闻言,这脸就**辣,心里慢慢起了真火。
    捞了锅底就没的卖,这家老板端了锅,湮了火,也笑眯眯的过来凑热闹道:“老客随意看热闹就是,咱们家里的道场若说给谁,咱们还是愿意给娘娘的,这就伺候不起了,娘娘也是贵人摊子大,一不小心整了俩庙~咱们都招架不住了……”
    有整张桌子飞出来,摔了个七零八落。
    饭铺老板便摆手道:“没事儿,她们打完了,自己家人回头总要商议个法子出来,我说黄镖头,你这是打哪儿回来的?”
    原来这大汉是个镖头。
    黄镖头吃饭颇快,他就打扫了下碗底,一抹嘴叹息道:“哎呀,原以为吃了个好买卖,好家伙,都送到江边了,商议好的接船竟没有来,这就水路不通只能回来了。”
    一个铜盆飞出来,砸了路过『妇』人的脚面子,亏得劲道不大,那『妇』人含泪瘸拐的离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