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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沈绫绯一直到被大花轿抬进王府,行过婚礼之后入了新房,她才惊觉自己真的嫁进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。
    现在新房里没人,只留她一人端坐喜床上,脸上还盖着喜帕。她隐约知道这屋子很大,独自坐在这儿,还真有种不踏实的感觉。
    从那天见过阎九戒后,她再也没机会见到他。但他家里的仆人天天在她屋子里进出,而她自己则忙着安顿那一堆酿了一半的酒,把能收的都收好,要搬进王府的物件都整理好,忙得整天都耗在酒房里。
    不知道那些东西是不是安稳地搬到王府来了?他们放置酒桶的地方不知道合不合适?万一没注意好温度跟通风,一桶酒很容易就酸掉、馊掉。想到这儿,她还真想掀开喜帕,溜出去看看她的酒呢!
    唉,可她现在已经是王府的女主人,也就是王妃了。当真在新婚时跑去找她的酒,恐怕不只不妥而已。
    王府很大,办婚宴的地方跟新房隔了好几个院落,所以只隐隐约约听得到人声喧哗。现下大家都在外面吃饭喝酒。连她的几个弟弟妹妹都开心地又蹦又跳。依照阎九戒对酒的热爱程度,说不定他晚上不会回来睡了。
    正犹豫着要不要掀开喜帕舒口气,她就听到门被推了开来。
    “大姊!”
    绫绯闻言微微拉高喜帕,看到弟弟手里端了盘鸡腿,一脸喜孜孜地朝她走来。
    “你怎么跑这来了,余安?”绫绯看着弟弟穿上合身的衣物,觉得他整个人英挺了起来,看来他真的长大了不少,不再是当年那个小萝卜头了。近日她忙着搬迁她那堆酒跟酿酒器具,忽视了他们几个小鬼,看来李总管把他们照顾得很好。
    “这是我特地留给你的,大姊不知道外面有多少好吃的东西,我吃得好饱喔!”余安说着一脸开心地把手里的盘子捧给她。
    绫绯朝他温柔地笑笑,抽出帕子擦了擦他油腻的嘴。“你自个儿吃,大姊等等会吃,你看桌上不是很多吃的吗?”
    “唉呀,真的耶。看来姊夫还是挺好,没忘记你。”余安看到满桌子的菜,眉眼都笑开了。
    “我看他对酒的兴趣比较大,晚上说不定不会回来了。”绫绯笑笑。“以后你待在这儿,不怕吃不好了。不过书还是要乖乖念,可不能整天只想玩。”
    “嗯,李爷爷说给我请了夫子,过两天就开始上课。”
    “李爷爷?你说李总管吗?”她问,她明天是得去看看弟弟妹妹安顿得如何,当然她相信阎九戒必然会安排好,但她总不能把照顾家人的工作全扔给旁人。
    “是啊,但他本来还不要我们喊他李爷爷。可是我们跟他说,大姊说过要有礼貌,后来他就点点头,又一直笑呵呵,大姊,李爷爷越来越像土地公了。”余安又叨叨絮絮地跟姊姊说了一堆杂事,多半是王府怎样有趣,遇到的人又如何的。
    绫绯听着也觉有趣,透过这些形容,慢慢勾勒出王府的生活。
    正当她想该让余安回去酒宴时,新房的门被推了开来,阎九戒大踏步地走了进来。
    他看到沈余安时挑了挑眉,害绫绯傻了眼,差点来不及放下头上的喜帕。她慌慌张张地盖好自己,就听到阎九戒开口说话了。
    “余安,你这么快就想大姊了?前头不好玩吗?”
    “好玩呀,但我怕大姊没吃饭,本想端这个给她吃的,没想到这儿这么多吃的。可是大姊说你晚上大约不会回来了,姊夫,那你怎么现在又回来了?”
    余安天真的回答让喜帕下的绫绯猛皱眉,真想伸手捂住弟弟的嘴。
    阎九成闻言沉默了一下,然后朗笑出声。“可我觉得饿了,所以赶紧回来啦!你说我是不是该回来,还是还回来得太慢了,绫绯?”
    沈绫绯真想掐死这一大一小。
    “饿啦?那这个鸡腿也给你。姊夫、姊,你们赶紧吃饭,那我要回前头去了。”余安乖巧地把盘子递给他,阎九戒也当真伸手接过盘子。
    终于孩子出去了,门再度关上。那关门的声音让她差点紧张地跳了起来。到底是谁规定要盖喜帕的?这根本是折磨新娘子嘛!
    嘴巴还嘟着,眉头还锁着,那喜帕就被勾了起来。沈绫绯对上那双带笑的黑眸,整个人还愣了一愣,随即脸晕红了起来。
    “怎么,当真以为我不会回来了?”他调侃地笑着。“我怎么会想要跟那些老家伙们吃饭喝酒啊?按我意思还真想连这婚宴都省了,我看全京城的官都跑来了,烦都烦透。”
    他看着身穿大红嫁衣,装扮得极为妍丽的绫绯端坐在床沿,她那白皙的肌肤衬着红色的喜服更显细嫩,而她唇上的那抹嫣红看来非常诱人,让他直想现在就品尝它。
    他逐渐灼热的眼神让她脸上的红晕更明显了。
    “你……接下来该怎么做?”她细声问。
    “不用担心,我会教你。”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唇瓣上。
    蓦然明白他指的是什么,她不禁气恼地瞪他一眼。“我是说礼俗、仪式啦!不是要喝合卺酒还是什么的?”
    “哈哈哈,喝喝喝,我们来喝你娘替你酿的好酒吧!”他说着走向角落的一个矮柜,掀开盖子,从里面捧了一坛酒出来。
    她讶异地睁大眼睛。“你……什么时候把那几坛女儿红拿到这儿了?”瞧他开心的模样,根本不是为了她回来的,恐怕是为了这几坛酒吧?
    “既然是你爹娘的心意,自然要好好保存啊!这酒有多么珍贵,可没有第二回的呢!”他说着揭开封泥,取了酒杯过来,舀了两杯酒,一杯交给她。
    顿时房内酒香缭绕,让人神醉。
    “我……其实不大会喝酒。”绫绯盯着手里的酒杯说。
    “不习惯酒味吗?让我来吧!”他接过她手里的酒杯,一口喝干。
    她讶异地看着他的动作,以为他要自己将两杯酒都喝了,谁想到他竟放下酒杯,坐到她旁边来。
    “阎……九戒。”她局促地喊。
    而他的目光根本没有离开过她,他那双有神的眼眸像是会散发热度,宽大的手勾起她的下巴,然后他的唇角闪过一抹得意的笑容。她都还来不及意会那笑容的意思,他的唇就覆了上来。
    “呃……”她才微微启唇,他的舌头就撬开了她的嘴,然后那琼浆玉液伴随着他热烫的舌头直闯她的嘴,一路窜进她的胃,将她整个人丢人了热烫的火中。
    她嘴里又麻又辣,而他的吻可真是毫不含糊。
    直到她差点要因为这浓重的酒气而晕了,他才放开了她,低头看了她一眼。
    “滋味如何?好喝吗?”他的笑带着邪气。
    “不知道啦!”她推了他一把。
    “不知道?看来一口喝不出味道,再来、再来!”他笑着去拿另外一杯酒。
    她赶紧伸手捂住自己的嘴。“不成,你……我都还没吃饭,你这样我会喝醉的。”
    唉呀,还以为他今晚不会回来,根本都没想到要紧张。但看来他的打算可不是如此,教她顿时紧张了起来。她对男女之事不能说完全不知,但也只是从一些大婶那边听过非常含糊的解释,害得她心慌得手足无措了。
    “那好,先吃饭。”他牵起她的手,将她安置在桌前。“凤冠要不要先取下?重不重?”
    “可是媒婆说要到睡前才能取下。”她迟疑地看着他,事实上戴了整天的凤冠,她脖子都快酸死了。他不说她还没感觉,他一问她就觉得身子僵硬。
    “嘘,绫绯。我这人的名声你也听够多了,你觉得我是那种在乎别人想法的人吗?不合礼俗?哈!”他语调里带着傲慢的嗤笑,但是帮她解开头冠的手却很轻柔。
    “所以你的意思是说我以后也可不用担心王妃该怎样,不必担心我不懂,担心自己做错了?”她有点开心地问。
    “嗯,你爱怎样便怎样,哪有什么该不该。我爹娘都不在了,也不用服侍长辈,这屋子就我说了算,懂吗?”他豪气地说着,完成了手上的动作。
    “懂了懂了。”想到不必遵循一大堆的规矩,让她放心了,整个人都轻松了起来。“你也没吃多少吧?坐下。”她说着开始挟菜放进他碗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