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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本宫送去的救资不多,也只能勉强暂缓灾情。万幸开春之后雨露渐增,旱疫得以缓解,不过在座诸位远在上京,想必这些旁枝末节也是不清楚的了。”安晟嘘唏:“可惜太后的一片善心竟成了他人今日用以攻击本宫的满腹恶意,也不知这事若让皇祖母知悉,究竟寒不寒心。”

    众人噤声,面面相觑。

    “可箱子分明不是空的。”一直沉默的小秦妃讥讽道:“依你的说法,大半的箱子都该清空了,怎么如今送入皇宫的箱子还是沉的?”

    “箱子确已空置,只是本宫入京之时路过恭恩寺,向弘远大师讨要经文翻录誊抄,半月时间虽有不足,倒也不虚此行,满载而归。”安晟抬眸,没有反讽也没有怒色,那双眼若一泓静水:“誊抄经法,非但是为皇祖母寿辰而备,还为悼告故人,慰我心安。”

    小秦妃神思一恍,这时皇帝的声音从耳边响起:“安晟孝心可嘉,不枉太后多年疼惜。”

    杨皇后立即接腔:“今年是太后六十大寿,臣妾记得陛下提到有意在骊山御苑为她大办寿席。太后不居上京,两地迢迢,膝下儿孙难逢一面。如今有安晟带起这份尽孝之心,臣妾认为几位公主皆应效仿,太后尽享儿孙之福,必感欣慰。”

    昭燕立刻应声:“儿臣愿效长姐誊抄经法,为皇祖母积福报添寿祉。”

    有皇后母女起头,其他公主年纪虽小,但她们的母妃已经纷纷跟着附和起来。这时小秦妃被姐姐秦贵妃趁乱拉了下来,她的目光幽幽转向安晟公主,终是缄声沉默,安静下来。

    直至此刻,周正言再端不起他的满腔义愤,面色灰败地立在那处,耳畔的连声附和仿佛是对他的嘲笑,更有同僚低声催促他给公主赔不是,无论平日相交好否,声声蹂|躏在苍老的褶皱上。

    皇帝似乎也认为在安晟的接风宴上闹出这种事属实有拂公主颜面,只是这周正言乃是多年老臣,又身缚台谏之任,皇帝一时有些为难,于是扭头征求当事人的意见。

    正在气头上的安晟不吃这套,反把皮球往回踢:“那陛下以为如何?”

    皇帝只好继续捋胡子:“正所谓谏言不咎,周卿言有过失,但毕竟是敢于直谏之臣,过去也算贤良方正之士。”

    “谏者在于直言以谏,言之当者应有厚赏,言之不当亦不加罪。既然周大人为直谏之臣,那自然是不能因直言而论罪的。”安晟一撇红唇,她面露醺色,举酒邀杯:“今夜宾主尽欢,周大人醉了,儿臣也醉了,确也不必小题大作。”

    皇帝既然开了这个口,公主断不至于不卖这个面子。如此一来便是顺着他递给的台阶下来,答应既往不咎,将这件事拂过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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