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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徐少,别来无恙?”谭碧头稍歪,面颊微压拂鬓花,神态多出几分娇俏。

    徐志怀搂着苏青瑶,答:“托谭小姐的福,徐某一切安好。”

    “徐少是来找小夫人的吧,哎呦,瞧我这没眼色的,”谭碧说着,往厅堂走。“我去寻黄老板了,不打搅你们夫妻说私房话。”

    徐志怀见谭碧的身影消失在眼底,低下头,正欲同苏青瑶说些什么,却被她冷不丁冒出的一句话堵住了话头。

    苏青瑶仰头,与他四目相对道:“志怀,我们也回去吧,外头冷。”

    到宴散,刮起夜风,徐志怀替她系好美人氅,上车,回家去。

    车头笔直往前开,后座静了好一会儿,直到徐志怀耐不住火烧似的心烦,开口:“青瑶,我跟谭碧只是一顿饭的交情,朋友请客,没想到会叫她来陪酒。”

    “嗯,”苏青瑶点头。

    男人顿了片刻,又说:“青瑶,你跟着我这么些年,我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。”

    苏青瑶依旧点头。

    他还说:“一些生意上的伙伴就爱听歌女唱小调,有时他们提了,我不好拒。左不过是逢场作戏,说两句场面话,逗逗乐。”

    听到这,苏青瑶有点嫌他烦。

    他做没做关她什么事,她又不在乎。

    她只是他的妻,负责管理佣人、打点家里,又不是他的情人,要为他衣领上沾了谁家小姐的口红渍流鼻涕、掉眼泪。

    “你不必解释,我都晓得,”苏青瑶淡淡答。

    她说话总这口吻,超脱凡俗的模样。

    徐志怀心里隐隐怔忡,似睡醒后回忆起梦中一脚踏空跌进悬崖。

    他暗自琢磨起她的话,自觉是好心喂了驴肝肺,存心想对她好,反倒落个“襄王有意,神女无心”的下场。

    罢了,反正她就是个没心的死美人,只能干,不能爱。

    “难怪说最毒妇人心,半点不假。”徐志怀冷笑。“照我看,你苏青瑶的心得比寻常妇人要毒上好几分。”

    听他声气不对,苏青瑶连忙息了声响,头撇过去,望向车窗外的闪烁的霓虹灯牌。

    彼此一路无言。

    回家进卧房,徐志怀先去洗漱,苏青瑶坐在外头拆头发,待到他出来,她进去,一直忙到自鸣钟响,才熄灯睡下。

    一片黑暗里,徐志怀胳膊垫着头,掌心缓缓抚过妻子的背脊。

    他想,她身子骨弱,脚也不好,又小小年纪,能懂什么事?自己跟她赌什么气?

    思及此,他便觉得车上的那句话说严重了。

    “身上钱还够不够花?”徐志怀手臂环住她的腰,问她。

    苏青瑶听他这话,有些黯然。

    “还够。”她答,声音如一口幽深的井。

    “明早我叫管家再给你点,想要什么自己买。”徐志怀说。“过几日,带你去新光大戏院看电影,听朋友说有部新戏要上,李萍倩导的。他之前那部情欲宝鉴你不是挺喜欢,还迷了阮玲玉好一阵……”

    “嗯,好,你带我去。”她似是叹了口气。

    男人轻笑,吻在妻子的脖颈。